Dieuinverse

伪纪实，时间线参考2018春季赛

平行世界，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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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振宁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还没来记得收拾干净，就被突然站起的喻文波打断，他拍拍屁股上不知道有没有的灰：“车来了，走吧。”

回到基地的时候，天空又开始灰蒙蒙一片，接着便是雨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高振宁在床上来回滚了半天，贴在枕头上的后脑勺突突跳着，耳鸣不断，干涩的眼睛闭上却迟迟无法入眠。他索性撩了被子随便披上外套，走出卧室。

训练室安静得有点诡异，姜承録的电脑还在待机状态，键盘有规律地发着光，高振宁坐在自己位置上，迅速戴上耳机进入游戏。

直到有人在后面敲他的肩膀，高振宁才摘了耳机，耳机里声音过大，安静的环境让他没大适应。

“宁王你还在玩儿？”王柳羿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缥缈。

突然从虚拟世界拉回现实，高振宁的视线里甚至还残留着一块一块河道草丛的颜色。

王柳羿看出了高振宁的疲惫，抢先开口：“TheShy的哥哥来了。”

时间线有些混乱，仿佛熬了几个不眠不休的深夜，却又清晰地记得游戏才输了几把，回头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才发现只是到了下午。

王柳羿完成了陈述事实的工作，披着一件薄外套走向厨房——这是他答应喻文波的，只说客观事实，不带个人感情。

之前太专注游戏，高振宁还没搞清两位韩国选手有没有回到基地，刚想至此，宋义进就从寝室的方向走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和姜承録长得十分相似的人。

高振宁在看他的时候，姜玉炫正好抬头看向了他。

根本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此时自己肯定像杀红了眼的怪物，脑袋上顶着油得一绺一绺钢盔般厚重的头发，在跟他对视的瞬间，高振宁还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不是来自于对外表的关注，姜玉炫的眼神仿佛已透过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敲打着脆弱而疲惫的神经。

高振宁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在思维已经无法正常运转的情况下，还是先礼貌地冲他点点头。

对方礼貌地回应，视线便向旁边移动几寸，终是没有走过来。

姜玉炫收拾完东西就跟着宋义进离开了，高振宁记住了他最后的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空着的座位。

确实，没什么好带走的。

高振宁终于单杀了自己，在那个傍晚扑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算不清几顿没吃，醒来的时候饿得直干呕。

生活被比赛推着继续前进，赛程过半，眼看着就要结束的常规赛让队员们的冲劲儿更甚，或者说本来除了训练，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李浩成和宋义进都提前上饭桌，然后赶着吃饭的时间拎着保温桶去医院。

喻文波起来的时候看见高振宁坐在饭桌前对着一桌子菜发愣，算起来从出事到现在，也就两天，哦不，两天都不到，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高振宁坐在饭桌前——其他时间不是在训练室，就是窝在房间里。

“王柳羿呢？”

“跟Duke去医院了。”

喻文波挠挠头，很没形象地把沾了头油的指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心里盘算着今天得洗个头，然后心不在焉道：“你没去？”

“我为什么要去？”高振宁端起碗，夹了一筷子青菜，语气里说不出的轻快，“筛哥又没让我去。”

喻文波突然想起早上三个人坐在医院门口台阶上等出租车的场景，暗骂自己一句傻逼，嘴上转移了话题，一面坐在高振宁对面：“卧槽你别告诉我王柳羿饭都没吃就走了，这个崽种。”

高振宁咯咯笑了声：“他还真没吃就走了。”

 

高振宁切了屏幕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旁边连着一排的位置都是空的，已经四点过了，训练室里只有自己和下路的AD。杰克今天很安静，偶尔几句吐槽还没有按键盘的声音大，高振宁往喻文波的方向瞟了一眼，距离太远也看不清屏幕。

开门的瞬间，高振宁和喻文波都不约而同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进来的不止是队员和领队，高振宁不会记错，旁边的那位阿姨是姜承録的妈妈。

队员们回到训练室，其他人则一路直接进了里屋。喻文波的游戏还没打完，他回头匆匆点了几下鼠标，就摘了耳机站起来，王柳羿默默走了过去，还没来得及表达情绪，就被喻文波曲起指节照着后脑勺一敲：“蓝哥，饭都不吃了啊？”

王柳羿刚到嘴边的话被敲回去，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被拉到厨房去了。

“你给我打起精神来行不行？”喻文波从冰箱里把留好的午饭拿出来，“关键时刻了，明天还有比赛。”

喻文波心细，看到王柳羿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悄悄在哪儿哭了鼻子，眼眶红红的，鼻涕堵在鼻腔里，呼吸都带着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没有睡醒的小奶猫。

厨房还残留着饭香味，地上来不及收拾的干菜叶被踩出深色的脚印，喻文波把微波炉打开，揭开保鲜盒的盖子，重新放回去，关上门，把按钮旋转到五分钟刻度的地方。

“Shy哥明天手术。”王柳羿鼻炎没好，说话间猛地吸了把鼻涕。

“又不是你手术？你这儿伤感什么？”

“宁王知道么？”宝蓝突然前后不着调儿地问了一句。

“谁知道他的。”喻文波盯着工作的微波炉，视窗里方形的饭盒在台面上匀速旋转，“我们宁王是不会掉链子的。”

王柳羿问声抬头看着他。

喻文波把手伸到王柳羿的后颈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我们要相信他。”

 

高振宁结束rank的时候，训练室的窗帘外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天大概黑了。眼前是比峡谷还熟悉的场景，训练室反着光的木地板，饭桌上果盘里被消灭了一半的水果，耳边传来鼠标键盘的敲击声，下路组在双排，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嫌弃。这是无数个摘掉耳机以后能看到和听到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一样，却莫名有一种从虚拟世界回到现实的安心。

只是今天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高振宁在那一瞬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突然觉得Duke的侧脸，真的有一种让人想捏一把的冲动。

毕竟坐在旁边戴眼镜的另一位上单不在，视野里更广阔了。

看来他们说的想捏是真的，哈哈。

高振宁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快到零点，想了半天也不记得今天究竟有没有吃过东西，起身的时候撞到了旁边没有人的椅子，椅子向前滑了一小段距离，撞在主机上，声响不大。

心跳有些起伏，眼前眩晕了一下，高振宁深吸一口气，咂了一下嘴，发出干涩的口水音。

“宝蓝？”高振宁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听见王柳羿推椅子的声音，抬头叫了他一声。

“嗯？”王柳羿先往平时高振宁的座位转了一下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声源不是那边，把椅子转了180度，看着高振宁，“怎么啦？”

“筛哥怎么样了？”

王柳羿本来要放耳机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着措辞，喻文波余光感觉到旁边的动静，摘了一边耳机继续操作着鼠标。

“他不是要手术吗？应该就是这几天？”高振宁突然笑起来，他带着特有音质和穿透力的笑声回旋在吊顶上空，“感觉他那个再不做手术都凉透了？”

这样轻松的自问自答王柳羿显然没有料到，牙齿磕碰了一下嘴皮：“明天下午。”

“哦……”高振宁单字拖得很长，“明天我们有比赛是吧？也是下午？”

“嗯。”

常规赛都是下午。

“好勒，那我准备提前进入梦乡，你们也早点休息。”高振宁身体向后倾了一下，借助惯性从沙发上弹起来，锁了平板丢沙发上大步走回房间。

 

2018.04.03 IG VS SNG。

比赛当天，大家都按时起床吃饭，开会讨论战术，经理趁着出发时间还未到，提着保温桶匆匆出了门，高振宁手指快速敲着桌子，思考着教练的话，思绪随着大门合上的声音断了一秒。

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哦，河道视野。

这样的赛前准备中，姜承録的存在感一直不高——他很少表态，更多的角色是安静的倾听者。

阴雨天占据了几日来大部分的时间，刚刚出门，雨又大了些，落下的雨水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拖着尾巴从玻璃面上滑下去，外面的景色也模糊起来。高振宁戴上耳机，窗外混合着鸣笛和雨声的喧嚣被挡在耳机之外，他在书包底层发现了一袋小零食，包装瘪了一半，被挤得皱巴巴的，有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可能是从某个小缝隙里窜出来的。

舌尖上还残留着巧克力的味道，高振宁舔了舔牙缝，一包吃完也记起本该属于姜承録的巧克力豆是怎么跑到自己书包里的。

比赛结束。

不知是天气的影响还是大家都疲惫了，整个车厢都沉默着，后座传来微小的声音——翻译和教练在小声交谈。

常规赛还没有打完，高振宁在心里掰手指算了半天也没想起下一场比赛的时间，脑子里像装了个敲钟的小人儿，木槌往铜钟上一敲，以前的事儿就记得不清了；他思索了片刻，打开手机相册，草草瞄了一眼最近的照片，悄无声息地锁了屏幕，任由手机滑落身侧。

李浩成扶着两边座椅从后排摇摇晃晃走到高振宁前面——他弯腰和宋义进说了什么，宋义进开始没听得太清，索性把两边耳机都摘下来。

过道另一边的王柳羿食指曲起揉了揉鼻子，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倾斜了身子。

“我们准备去看一下TheShy，你们一起吗？”宋义进靠着椅背半站起来，目光在周围人身上逡巡了一圈。

 “人多了不太好吧？”喻文波的语速很快，似乎对问题有所准备。

王柳羿欲言又止：“成功吗？”

“成功啊，人刚刚醒。”翻译迅速抢过宋义进的话。

王柳羿在刚刚一瞬间悬起的心因为亲耳听到了完美答案突然躺平，那杰克说的对，人多确实不好。

几个人的交谈停了几秒，王柳羿转头从椅子缝隙里看后排的高振宁：“宁王你去吗？”

高振宁在沉闷的心跳声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散漫的目光从窗外的景色上收回，略过椅缝，看向站在一边的宋义进：“他让我去了吗？”

这句原本带有挑衅意味的话，此刻听起来却没有一丝棱角，只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提问。

而宋义进此时充分证明了他作为韩国中单的事实，挠挠头，似乎在稍作理解之后才露出了招牌笑容：“啊……好像没有。”

“那我去干嘛。”高振宁也笑了两声，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宋义进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理解出那个问题的深层含义，但是看看周围人的表情，应该是没错的：“啊，那我和Duke就直接过去，你们先回。”

说完中上选手互相说了几句，两个人空着手跳下大巴，到路边招呼出租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