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宁羞/水蓝】纸短情长2

伪纪实,时间线参考2018春季赛

平行世界,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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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身在气流的冲击下颠簸了两下,胳膊肘不小心擦过旁边的墙壁,视线中越退越快的景色终于和大脑联线,鼻子从玻璃窗移开,回过神的姜承録小心把胳膊护到怀里。发动机的轰鸣声让他神经紧张地深呼吸,不知酒精是止疼药的药效提前过了还是心里因素,整条手臂的疼痛莫名加剧,骤然有些不能忍受。姜承録紧咬的嘴唇蹦出两声断续的呻吟,很快被飞机轰鸣盖住。

后悔走得这么着急,不想坐飞机。

啊,不行,走也是自己说走的。姜承録暗自想着,死撑着面子,在整个机身倾斜向上的机舱里宛如视死如归的勇士。

“承録你没事吧?”姜玉炫注意他多时,忍不住开口。

姜承録压下心中的紧张和反胃,轻轻摇摇头。

……

4月1日,愚人节。

醒的时候,姜承録在床上愣神了好久,身体机能重新转动起来,旁边椅子上坐着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妈……”

虽然刚醒,姜承録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能感受到母亲已经在旁边坐了很久了,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只有沉默,胃部陡然涌起的不适感让他呼吸乱了一拍。

“不舒服吗?”姜母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姜承録害怕翻涌到嗓子眼的液体直接从喉咙里倾泻而出,忍耐着不适一边点头一边撑着身子坐起来。

“哪里不舒服?想吐吗?”

记忆中还没有什么时候吐得这么狼狈——刚到中国胡吃海喝了一周也没有。以前姜承録以为职业选手都和自己一样,坐在电脑前四大皆空,什么吃的喝的玩的通通拒之门外,直到进了IG亲眼看见宁和义进哥黑白屏的空隙都能随手从旁边捞点什么满足短暂的空虚,才相信只是个人习惯不同。

后来姜承録还是打破了自己一直坚持的习惯——如果是宁给的就吃。

姜承録吐得脱力,单手几乎撑不住洗手池,晃晃悠悠转移到马桶,跪在马桶前止不住干呕。冷汗顺着后颈一路流淌到后背,蓝白病服渐渐出现深色的印迹;姜承録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到最后所有感官都糅杂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手臂痛还是胃不舒服,只是不停地干呕,粘稠的胆汁从喉头涌上口腔,大脑轰鸣。

那天的整个下午,姜承録滴水未进,刚刚把止痛片混着温水喝进去,没过多久就跪在马桶前吐得昏天暗地,药片也顺着马桶冲走。这样反复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姜承録冲端来水的护士摇摇头。

“撑得住?”姜母弯腰心疼地拍拍儿子的后背。

姜承録点点头。

护士走的时候再三叮嘱,如果撑不住就打止痛针,打一次问题不大。

 

大约是窗外的光线已经染上橘色的时候,姜玉炫拎拖着熟悉的行李箱推门进来。姜承録正在和延绵不断的疼痛斗争,他听见门口的声音,机械地抬头,和哥哥对视第一眼的时候,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还来不及琢磨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表哥抓住了什么蛛丝马迹,主治医生带一大帮子人推开还没关严的门,一瞬间病房有些拥挤,带头的医生举着姜承録的片子,跟他后边一群白大褂滔滔不绝说着,又让护士给开了两片止痛片。姜玉炫把纸杯递到弟弟嘴边的时候,病房的门不敢重负地又开了——李浩成和宋义进在众目睽睽下贴墙潜进病房。

医生的团队待了一小会儿,IG的两名队员乖乖坐在靠墙的茶几边,若无旁人拆开外卖盒,冷清的病房瞬间溢满油炸食品特有的高热量高卡路里的味道,空气里似乎刷上了一层地沟油。在交谈中有两名医生悄悄撇头朝他们那边看了两眼。接着那两个人头对头嘀咕着什么,随后贴着墙溜出房间。

那两袋开了盖的外卖尽职尽责在病房里香飘四溢。

“本来明天和后天都可以手术。”姜玉炫搬来凳子坐在床边,胳膊肘放在交叠的膝盖上,身体前倾看着床上的人。

姜承録低下头,佯装思考后选择最近的时间,姜母和儿子确认了两遍后,紧跟着医生去办理手续,热闹的病房一下只有兄弟二人——和茶几上开盖儿的外卖。

“不准告诉我妈。”姜承録牙齿摩擦着下唇,刚刚吞下的药很快起作用,痛感得到缓解,汗液从皮肤表面蒸发,后背凉飕飕的。

姜玉炫没有立刻回答,起身从旁边小柜子里拿了一床毛毯给弟弟披上。

下嘴唇被咬出了一道白痕,姜承録不死心地补充:“呐,哥,不准……”

“承録,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姜玉炫坐回板凳上,并没有优雅地交叠双腿,反而在手臂还没有找到合适位置时,匆匆打断了姜承録的话。

姜承録低头避开哥哥的目光。

“明天有比赛对吧。”姜玉炫觉得这个傻弟弟似乎还没有发觉已经暴露了什么,“所以明天手术?”

姜承録终于意识到这几句话中的含义,姜玉炫不是在问什么,也没有要告诉谁,他只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下午我去的时候碰到他,在打游戏。”姜玉炫几乎没有给姜承録任何喘息时间,他十指交叉放在腹部,十分轻松自然的姿势,顿了一下继续道,“医生说正常的宿醉呕吐不会有如此严重的反应,你很抗拒吃止痛片是吗?医生说你的摄药量还不到正常人的一半。”

姜承録嘴唇轻轻分开,半顷又慢慢合上。

“宁愿按照最早的时间做手术,也不看他们的比赛结果,你是在逃避?还是对他们很自信?”姜玉炫刻意用了“他们”,似乎在提醒姜承録,“承録,你是哪一种?”

姜承録选择了理想手术的最早时间,4.3日下午五点半。

和IG的比赛正好重合。

被自己的血亲从一团烂泥腐肉中拉扯出来,本以为是解脱,却猛然发觉只是另一种窒息的方式——IG一定能赢,但是没有自己。

即使这样,他还是连止痛麻醉的药品一丁点也不愿多沾,随时在为上场做准备一般。

又无法控制地在心中反复询问,反复确认自己的答案,神经的高度紧绷甚至影响了本就脆弱不堪的消化系统:

你还能上场吗?TheShy。

医生给出了最佳方案,考虑到他特殊的职业,这个方案连夜被各大医院的科室专家来来回回审阅讨论,修改了好多次,最后呈现在病人以及病人家属面前。

本以为坦坦荡荡坚持清楚手术方案和风险评估是逃避的最好伪装,却没想到纸包不住火,早晚都会被无情揭穿。

关于是否还能继续打职业的提问,医生的答案十分肯定:“如果恢复得好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

如果结果差强人意呢?是不是都没有机会?

无论手术那天的比赛是输是赢,都与自己无关,接下来整个春天的比赛成绩,都将与自己无关。

进门的人应该是轻手轻脚的,可惜陈久未修的零件喧嚣不止,刚刚偷溜出去的两名队员人手一双筷子一个纸碗,礼貌地冲姜玉炫打招呼。

“嗯。”姜玉炫单字给了姜承録承承诺,起身给姜承録掖了掖毯子的毛边,“我去医生那边看看。”

姜承録不动声色朝门口的方向探了一眼,随即轻轻低下头。

……

“果然不能吃吗?那我们自己解决了?”

宋义进和李浩成毫不掩饰他们的“毫无常识”:不仅把外卖端到了床头,还当着病号的面——把两只油腻腻的大鸡腿吞下肚。

李浩成一勺一勺喂姜承録稀饭,中间还会趁着姜承録咽的慢的时候自己喂自己两口。

“哥……我……”李浩成吃东西的时候肉嘟嘟的腮帮子会懒洋洋地随着肌肉上下运动,像囤食的仓鼠,不知是感官满足了还是药效到位了,姜承録难得有些食欲,却发现自己吃的反而更少。

“承録啊,我听说明天你也是下午五点的手术?”宋义进嘴唇上还泛着亮晶晶的油光。

为什么是“也”,你们又不手术。

姜承録咀嚼的动作一顿,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碎的米粒顺着喉咙滑下,他抿了抿嘴,似乎还在思考如何回应。

“加油啊承録。”宋义进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得只剩一条上挑的缝,嘴角残留着鸡腿的油光,他舌头在牙缝中卷了一圈,把卡在牙缝里的鸡肉咽下,“我们也会好好加油,不辜负你之前的努力!”

无论是宋义进还是李浩成,都没有像阅读理解一样,细细品味姜承録的手术时间,大概吃东西能让人快乐,他们确信承録是想跟大家一起克服困难,走向胜利。

很显然,宋义进恰到好处的表达让他的话简洁且富有说服力,闻言姜承録的瞳孔小幅度收缩,他埋着头,虚弱的眼皮盖住了心灵的窗户,因而没有人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哥,我想再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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